接纳
*业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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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不是说好要剪短发的吗？”渚的母亲转身将两人份的早饭端上桌，看着儿子日渐增长的水蓝色头发微微一笑，“当时为了这件事不是还跟妈妈大吵了一架吗。”
“嗯……”渚扯过自己的盘子，“……现在稍微有些改变主意了。”他低头拿叉子不断搅动着煎蛋上的酱汁。“……没关系吧？”他又加了这么一句。
“那有什么关系。”潮田广海拉开椅子，在渚身边坐下，“你喜欢就好，尊重你的意见。况且……我也挺喜欢看你长发的样子的嘛。”
“……嗯。”渚仰头对母亲一笑，潮田广海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顶。“快吃吧，上课要迟到啦。”
他低头拿刀划开盘里的煎蛋，披在肩上的蓝色长发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散在耳边。高一寒假之后渚便不再经常梳双马尾了，两年来自己的头发越来越长，梳起双马尾看上去也没那么干脆利索了，干脆顺势散下来倒也方便。母亲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每天都看在眼里，现在也并不会因为母亲的缘故，再对长发的事顾忌什么。
——只是有另外一个人，叫他不要剪掉；他说不出缘故，但却这么一直答应了下来。
“吃完啦？”广海问心不在焉的儿子，“快收拾收拾吧，别人都要等急了。”她用眼神示意渚，渚顺着她的目光抬起头。赤羽业正在窗外站着，对着看过来的渚露出一个嘴角上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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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他和赤羽业并不在一所学校。他和业都如愿以偿去往了自己想去的高中，生活慢慢悠悠的也很正常。不会再有什么惊险的日常生活，他和业、和所有E班的大家，都成为了普通的高中生，和其他人一样，为了自己心里的梦想努力着。
高一寒假的那次聚会，大家都谈论着自己崭新的高中生活，互相讲着自己的新朋友、新社团，讲自己的新老师总是喜欢穿奇怪的衣服啊，说自己高中班级里有哪个同学跟杉田一样喜欢棒球，有哪个同学像寺坂一样老是打架。
“头发没剪？”聊天的间隙赤羽业问渚，然后眯起眼睛。
“啊，头发吗？”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直没顾得上剪掉呢……哈哈。”
“这样啊。”业说，看着渚的头顶，然后伸手把他的发圈扯了下来，像初中时经常干的那样；渚的头发在酒吧的灯下散开来，落在肩上。
“你干什么啊，这么突然……”渚咯咯的笑起来，伸手去拿业手里的发圈。
赤羽业没有笑，也没有松开自己握住发圈的手。
“别剪了吧。”他说，握住渚的肩膀，以一种像是要亲吻他的姿势，看着渚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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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渚突然不想梳起他的长头发了，就任由它散着。
渚其实一直知道他们俩的高中离的并不算远，相距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但他一直没有去那所高中找过业，他宁可当两个人的学校天南海北。已经是分开了，不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了，就算初中有再多回忆，再深的羁绊都是无法重新拼凑起来的了，难过有什么用呢？假如去找，那么一点点的相见也根本无法弥补今后无法同行的遗憾，就自己开始自己各自的生活吧，不再联系——
——他本以为会是这样的，直到不知道之后的哪天傍晚，走出校门的渚看见了站在樱花树下拎着书包的业，樱花瓣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走吧？”赤羽业站在那里向他扬了扬下巴，他便跟过去了，一切都很理所应当。
“搬过来了？”渚有些吃惊。
“是啊。”业倒是似乎毫不在意，“你也知道我们家——离这边挺远的，不方便。跟我爸妈一说他们就答应了，啧。还是老样子，儿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样啊。”渚点点头，“离我家很近吗？”
赤羽业眯起眼睛。“挺近的……吧？毕竟渚住的离我们俩高中都还蛮近的，想着这些也就顺便在那附近住了。”
对话很理所应当，没有生疏没有什么隔阂，就算是半年没见也就像是初中两人一起回家那时那样，并排走着也不会有什么不习惯。渚回忆起初三放学的时候，起初从山上下来时渚磕磕绊绊有时业还会搭把手，后来他也成了训练有素的好身手就再不用业扶了，现在他们彻底离开了那座充满回忆的后山，走在一群放学的高中生中间，变得不能再寻常起来。
“这样的话，以后上学也可以一起了吧？”业问。
“啊……嗯。”发呆的渚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起吧。”
业看了看渚散在肩膀上的长发，笑了笑。
“很好看。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长很多了。”
“是呀。”渚也笑起来，“我们都不一样了呢。业又长高了……这点还真是讨厌啊。”
“渚你压根就没长高吧？”业问，哈哈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顶，“还是说更矮了？”
“业……！”渚捂住头顶，“别第一天见到就欺负人啊！”
“是特殊关照。”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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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每天早上，赤羽业都会例行去潮田渚家门外等着，一起上学。他早餐日常只拎一支草莓牛奶，渚就会抱怨起为什么这人还能长这么高——再之后业就会顺手也给渚带一支叫他白天喝，加上点“可以长高”之类的玩笑话；潮田渚也会多带一块面包出来，让业早饭多吃一些。
到了学校两人就各自去上课，放学时再一起回去。有时赤羽业会在潮田渚的校门外等着，有时业放学迟了渚就去找他。
在这样的一个，即使是跟初中时并没有太大差异的一起回家的过程里；渚却越来越不想正视自己的心情。高一自己一个人的那时，即使是察觉到自己时不时会回忆起初中的业，也因为确实无法见到他而仅仅停留在回忆而已，而现在与业一起上学放学这件事，反而让他觉得坐立不安。
白天上课时会不时开小差，发现自己是在回忆早上业敲自己脑袋时的笑容时，已经过去四五分钟了。莫名的期待放学的到来，还会认真考虑起放学时要把什么讲给业听；期待的同时还会有些紧张，直到最后一节课时，悄悄打开手机，看到写着“今天放学我去等你”的邮件时才会放心一笑。
他不愿承认这是恋爱，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赤羽业这家伙，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重新喜欢上了那个一直追着他欺负，却也和他一起打过架，去过宇宙，差点经历过地球灭亡，最后还是和他一起走的赤羽业。
只是渚本来也就不敢确定自己的心意，两个人的时间也似乎还有很多，这样平凡而美好的日子，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这是作为朋友能够走得最近的距离，他不愿意跨越过这条线，他也不清楚业愿不愿意跨过去；所以这样就好了，能够默默享受这份时光就够了，他这么想着，而后决定默默收起自己的心意。
只是这些长发就保留着吧，他心想，如果他喜欢的话。
这天最后一节数学课时，渚收到了业的邮件，写着“抱歉啦，今天可能要渚等我了”。放学后他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迈开脚步朝着隔壁的高中进发。
说实话、他已经在校门口等过业很多次了，也知道业在这所高中仍旧是众人焦点一般的人物。有时偶尔会听见路过的女孩子小声低语，说些“原来这就是业君的女朋友啊”之类的话。这也没办法啊，之类的，他心想。虽然自己不喜欢被当成女孩子，但长发跟长相确实不像个男孩子，被这么说了似乎也是没办法的事。
想到这里渚会有点小小的满足感，但很快失落感又会覆盖全身。明明没有交往，为什么在做着像是在交往一样的事呢？像是每天一起上下学啊、赠送便当啊之类的，是普通朋友会做的事吗？
渚抬头往校门里看去，那头明显的红发朝外走了出来。他刚想上前打招呼，却发现业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一愣站在了原地。
“都说了，我要回家啦……！不能接受你的好意真是抱歉……啊，渚！”赤羽业招着手，三步并作两步向他跑过来。
那女孩子却也跟着跑了过来。“原来这就是，赤羽学长的女朋友吗……？”她怯生生的问，看着惊讶的渚。
“啊，我不……”
“是啊。我已经有恋爱对象了。所以，抱歉了。”
说完这句话，赤羽业一把抓起渚的手，转身离开了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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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发生的太快，简直只有一瞬间；渚的脑袋还没能反应过来，手就被业一把抓住离开了。他回头看去，那个女孩子仍旧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他和赤羽业离开的方向；旁边聚了好多个同样制服的女孩子在看热闹，一边指着渚一边说着什么。
“业……。这样不好吧？对那个女孩子。”渚开口了。他心里其实在想着他那句“恋爱对象”，他其实有些期待那是真的。
“没关系的。是她非要死缠烂打……我也没办法啊。倒是渚抱歉了，让你等那么久，还做出这种事。”业松开自己牵住渚的手，“对不起。”
渚握住自己的手，有点恍惚。他自己也知道那不会是真的，恋爱对象这种事，他自从认识业以来就没有见到他有过。
“不过这样很有效啊。”赤羽业突然站住了，“有渚的话，那些女生就不会过来烦人了。”
渚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很多事，他看见背对着太阳的业嘴角上扬，光在他背后勾画出他的轮廓。他在E班初次见到业时似乎也是这个场景，那时的他和现在的他都同样桀骜不驯，耀眼的让渚想逃离。
他曾经因为爱自己的母亲而选择遵从她的意愿，保留了长发，即使他母亲只是单纯爱看女孩子的模样罢了。而如今赤羽业让他留着长发，他因为喜欢他而没舍得剪掉，他以为赤羽业喜欢看他长发的模样，到头来只是为了要他装成女孩子的样子，拿他来做其他追求者的挡箭牌。
可是感情呢？一直以来的羁绊呢？渚觉得不可思议，而他也想不出什么了，他只是觉得自己的暗恋不仅毫无结果，并且从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他定定的看着赤羽业，脸上是戒备和排斥的神情。
“业君只是为了把我当做女孩子吧？有了这么一个女孩子，就会轻松很多……为什么呢，以前的母亲也好，现在的你也好，为什么都不能看得到我本身呢？我就在这里啊？！”
他后退，甩开赤羽业想抓住他的手。
“我为了你们留长了头发——但你们却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
“不是的，渚！”
感情跟羁绊全是自作多情而已，到头来自己仍旧什么都没有。
渚转身跑走了，那之后没有再回一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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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赤羽业到潮田家门口时，渚的母亲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渚说今天你不来等他了，所以他先走了……业君？”
“啊……好。谢谢阿姨。”赤羽业说，盯着餐桌上剩下一半的煎蛋发呆。
第二节是国语课。
自己到底有多差劲呢？渚想着。
隐隐期待着感情能有回应，觉得说不定对方是因为想起那些相互陪伴的日子而和自己一起上下学；“明明没有交往，为什么在做着像是交往一样的事呢？”——昨天偶然想起的这个问题，也很明显有了答案。为了逃避其他女孩子的好意，反而装作和另外一个女孩交往的样子；事实上这个女孩子连女孩子都不是，更可笑的是这个人还抱着份喜欢的感情——是这样吧？
很烦；越想越烦。他不想再想了，把正在写字的笔丢下。
桌子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他习惯性地点开邮件。
“往外看”；只有这三个字。发件人是赤羽业。
渚疑惑的把目光转向窗外，而后差一点跳起来——赤羽业站在窗户外面，对着他挤挤眼，露出一个坏笑。
渚一出来，就把赤羽业扯到楼后的拐角里。
“找了什么借口出来的？”赤羽业调笑。
“说自己肚子疼要去保健室……喂倒是你啊！你怎么进来我们学校的！”渚压低了声音问。
“这种程度的保卫，难不倒E班的学生吧？更别说是整天逃课的我了。”赤羽业挑眉。
“说的那么好听，就是翻墙吧。”渚撇撇嘴。
“不生气啦？”业往前凑了凑，低下头问。
“啊。”渚一惊。被这人翘课翻进自己学校的事吓的，自己都忘了生气。
“我啊。”赤羽业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有时候想事情也老是犹犹豫豫，冲昏脑袋，渚你也知道。”
潮田渚坐在他旁边，不再说话。多年相处他自然知道业的性格，外表大大咧咧，心里想事情却经常小心翼翼。很多时候他都猜不到业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以前也觉得两个人之间差距很大。“只是性格不同而已”，渚忘记什么时候业这么跟他说了，只是他们俩打了那一架以后，似乎都更加理解对方了。
“怎么说呢，说起来也许挺可笑的。我其实是那种容易依赖过去的人，你知道吗？总是依赖过去的人啊，事啊，自己的能力啊，轻易不愿意做出改变。”
“那次打架你也记得。其实不单单是因为我们的意见出了分歧才那样的。那之前，虽然我跟渚关系也不错……但总觉得你还是那个软弱逃避的小家伙。”讲到这里赤羽业笑了起来，“谁知道你进步那么快呢？我不服气就跟你打架。我其实不该依赖过去的，对渚的看法什么的、早该改变了才对。”
“你想说什么？”渚问，“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吗。”
“别急嘛，接下来就是重点了。”赤羽业揉了揉自己的脸，“高中以来也是那样。”
“高中以来？”
“是啊。什么都变了，同学啊，老师啊，都是一群没意思的人，根本提不起兴趣……啊哈哈，虽然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没有了那只章鱼、那群E班的傻家伙，没了渚你，都很无趣啊。”
渚看向赤羽业的脸，业双手托着下巴。
“……本来说不说废话的，还是犹豫着说了一堆废话。”业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向渚。“总之。我很想念你，渚。”
“诶……？”
“因为怕改变，才不让你把头发剪短。我怕你把头发剪短了，我对你就不熟悉了，就不是过去那个你了；因为怕改变，聚会的那天晚上，才没能把该说的话说出口。”
“业？”渚愣了，眼睛睁的很大。
“所以决定要改变了，所以一鼓作气搬了过来，一鼓作气跟你说要一起上下学，要做出决定，结果还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业低下头，把嘴唇抵在渚的长发上。
“我很喜欢你，潮田渚。从很久很久前就是了——所以，请和我交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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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渚想剪掉的话就剪掉吧？”业问，“我无所谓的，反正都下决心改变了。”
两个人并排走在放学回去的路上，夕阳从行道树的枝丫间洒下光来。
“留着吧。”渚回握住业的手，“我也有些不舍得剪掉它们。”
“毕竟它们身上曾经承载过很多，对我来说重要的事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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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还700fo点文！【还有脸说这又快100了
@wsxz3367 当时说是什么吸血鬼什么来着OTZ
因为我实在写不出那种pa的剧情了 还是走了个青春校园狗血风
十分抱歉！很久没写他们了不知道写的靠不靠谱 呜呜
希望能吃得开心！
业渚真好！！！！【你
